席卷全球的新冠疫情对国际零售业造成了深远影响，这一年来，业界经历了种种剧变，不乏传统百货巨头跌落云端，与骤然崛起的新锐企业形成鲜明对比。尽管如此，美国零售联合会（National Retail Federation，简称NRF）近日发布的“2021零售百强”榜单仍然相对稳定。该榜单根据2020年度销售额进行排序，沃尔玛（Walmart）多年来始终稳居榜首，亚马逊（Amazon）则保持在第二名。凯度集团（Kantar）高级副总裁David Marcotte从影响因素、消费者、发展趋势等多方面对榜单展开深入解读，为业界提供参考。

疫情封锁对部分零售商不利，不过也有一些零售商从中获益。例如，家居建材零售商家得宝（The Home Depot）、百货巨头塔吉特百货（Target）以及大众超市（Publix）、奥乐齐（Aldi）和H-E-B超市等食品杂货商的排名均有所上升，遭受重创的零售商则包括TJX公司（TJX Companies）和梅西百货（Macy’s）等。

Marcotte表示，“2018和2019年大举投资在线下单、到店自提的企业在赔钱，但到了2020年，这一切都有了回报。假如你还没建立起这样的能力，就必须争分夺秒了。”

零售商对电子商务的投资有所放缓，但Marcotte评论，这是由于一些企业此前已经投入了大笔资金，现在可以略微收回一些。“如你所见，沃尔玛的在线销售额增长了40%，而百思买（Best Buy）去年近50%的销售额都来自线上，这对它们而言出乎意料。”

近一年左右，很多人对此抱怀疑态度，甚至连经济学家也是如此。Marcotte谈到：“我们的经济学家认为，不同于一切都令人困惑的2020年，2021年是颠覆的一年，你会发现自己并不了解过去自以为了解的一切。”

两年的剧变让人很难找到前进的准绳，但正如Marcotte所料，百强榜单整体稳定，“这些企业的排名不会快速变化，这就是现实。”尽管如此，榜单仍然显现了一些焦点，不过Marcotte很快提示，百强榜的数据涵盖了2020年销售数据，但并没有反映出此后发生的一些主要情节，有些大规模的并购没有在数据中完全体现。

持久力

谈到2020年，疫情的影响是绕不开的话题。沃尔玛为何稳居榜首？Marcotte对此解释道：“沃尔玛是通过零售生态系统的最佳组合崛起的，例如把门店开在没有其他门店的地方，并为大宗零售创造价值。”

Marcotte指出，沃尔玛的电子商务增长也值得一提。“如今沃尔玛成了在线购物的另一个选择，这是一个巨大的变化。亚马逊与沃尔玛的线上平台可谓棋逢对手，而百思买和塔吉特也在奋起直追。尽管沃尔玛的线上平台规模不如亚马逊，却是非传统沃尔玛购物者正在关注的合理替代品。”

今年6月，沃尔玛宣布投资无人机服务公司DroneUp，在电子商务领域继续拓展。此前，双方合作开展了用无人机配送新冠检测试剂盒的项目。

百强中的电子商务优胜者纷纷扩展在线品类，远超实体门店可以容纳的商品。Marcotte举了百思买的例子，该公司宣布扩大夏季产品线，如烧烤架、行李箱等。百思买并不是唯一一家这样做的公司，“我们频繁看到零售商将线上视作机遇，不仅可以用更低的成本覆盖更大的产品组合，在某些情况下还可以吸引比到店群体更广泛的受众。”

赢家与输家

当然，2020年并非所有零售商都在强劲增长。

居家办公意味着对服装和化妆品的需求减少，丝芙兰（Sephora）的收入降幅超过15%，而犹他彩妆（Ulta Salon, Cosmetics and Fragrance）收入下降了16.8%。疫情对服饰的影响则取决于品类。由于人们对运动休闲风的新职业装需求高涨，露露柠檬（Lululemon）增长了近20%。

百货公司在艰难求生，贝尔克（Belk）、狄乐百货（Dillard’s）、梅西百货和彭尼百货（J.C. Penney Company）下降了30%左右，诺德斯特龙（Nordstrom）的下降更为显著，降幅达到35%，而西尔斯控股（Sears Holdings）降幅近半。

然而，百货商店正在为2021年重新定位。Marcotte表示，“观察幸存者是件有趣的事，它们希望重新调整业务，而这需要灵活性。现在每个人都想旅行，但找不到行李箱，柯尔百货（Kohl’s）和梅西百货一直是买行李箱的好地方，今天也在大力投资行李箱和旅行商品。”

留在家里意味着我们更了解住所的不足与需要。因此，我们购买了家具和其他家居用品。美国最大家居电商Wayfair销售额增长了54.6%，亚马逊以33.7%的增长紧随其后。2020年增幅最大的公司还包括牵引机供应公司（Tractor Supply Company，26.8%）、哈德瓦公司（Ace Hardware，25.5%）、劳氏（Lowe’s Companies，23.8%）和家得宝（The Home Depot，21.3%）等。

不断变化的消费者预期

在谈到消费者时，Marcotte指出人们对价格和促销没那么敏感。“如今人们看到的促销活动少了很多，通常在我们的预期中，他们会减少交易，然而人们却显示出持平甚至上升的交易趋势。”

Marcotte认为人们和过去相比为低库存而焦虑的可能性更小。“两三年前货架上的缺口会让他们困扰，但如今他们已经习惯了如此预料。”

这是否具有持久力还有待观察。疫情已经持续了近一年半的时间，还不清楚哪些行为将会永久改变。Marcotte表示，“今年我们仍然可以看到有很多生活节奏、习惯和日常轨迹被打乱了，我们还没有看到学校重新开学，这是另一个巨大的轨迹转变。我等着观察这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。”

Marcotte很清楚，零售商需要“表达和去年不同的价值观。去年是‘我们开门营业，而且有东西卖’，而今年是‘我们开门营业，我们是一个好去处，有人可以解答你的疑问。’这实施起来要困难得多，成本也高得多。”

尽管食品杂货零售商在2020年收获颇丰，但这种模式也开始发生转变，特别是随着餐馆重新开张。Marcotte说，“2020年每顿饭都在家吃，现在多了一种选择：我们出去吃，还是在家做点什么？”

大型连锁食品杂货商占据了百强榜前20中的6席，而且销售额大多有两位数的增长。Marcotte认为2021年这不会持续下去，特别是有了更多消费场所供购物者选择。

“他们去年业绩好极了，想知道今年什么时候发生下滑——人们有了更多可以花钱的地方，你参与的钱包份额争夺赛会重新开始，因此无法保持涨势。”

不过，考虑过这些企业的相对健康状况，Marcotte预测该领域可能出现并购。“很多健康的公司正试图收购其他健康的公司，正如我们前不久看到便利店巨头7-11（7-Eleven）收购了Speedway便利店，墨西哥超市Chedraui收购了仓储零售企业Smart & Final，这值得我们关注。”

不确定的未来

Marcotte表示，无论一家公司处于百强中的什么位置，在2020年占有多少份额，2021年占有的份额都是不确定的。他认为，物流和供应链问题将是影响零售商持久力的主要因素。

2020年是厕纸短缺的一年，而2021年短缺的范围要大得多，影响到了数千种商品。“这些短缺比你在新闻里看到的要严重得多，我不知道一切会怎样发展，我看到的每个趋势都令人担忧。”

随着泳池季节的开始，氯气短缺已经成为事实，但Marcotte注意到扩散效应。“缺少氯气就不能生产塑料，也无法得到粘合剂。而没有塑料和粘合剂，就不能制造很多产品和包装。有很多短缺都在扩散，影响将持续到明年。”

Marcotte表示，这可能意味着重新训练软件以适应替代产品，因为2021年的赢家将是那些“极具敏捷性、灵活性”的企业。

全球零售业的一个亮点是营业利润率大幅上升，而在2021年全年，这将受到物流成本增加和潜在的价格敏感性影响。

“每个人都面临这样的问题，这会给现状带来一些改变。众所周知，如果汽油价格超过每加仑3美元，人们就会改变购买汽油的方式。我们目前还不知道零售业整体的临界点在哪儿。”

对大多数零售商而言，2020年可能已被证实是相当稳定的一年——百强中的70%出现了一定程度的销售额增长，但未来仍不确定。

Marcotte表示，“零售行业的每个人都在全力以赴地寻找商品，并与购物者沟通：‘我们可能没有你正在找的东西，但我们会有你需要的。’对零售商而言最重要的是在波动的市场取得成功。他们别无选择。灵活是我们从百强身上看到的重要专长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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